四囍

浮荣何足珍

有始不见终 【rps IEI】





有始无终
动宾短语,表示有开始没有结尾,指做事不彻底,多含贬义。



马振桓录完新一期的综艺回到住处,远远的就瞧见路灯下蹲了个人。
北京的十二月,正冷的时候。
易恩穿了件薄牛仔外套,裸着脚踝,脑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全身上下唯一看起来暖和一点的就是扣在头顶的毛线帽,却显得傻兮兮的。看见马振桓走近,急急忙忙的站起,大概是蹲了太久的缘故,脚又麻又酸,一个趔趄带翻了身旁放着的拉杆箱。
“嘿嘿嘿....”
易恩摸摸头,一脸局促的对着马振桓笑。
马振桓无奈的叹气,直接绕过傻笑的易恩,拉着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径自朝前走。
易恩揉了揉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一瘸一拐的跟着马振桓进了电梯。

扑一进门,易恩就打了个喷嚏。他在外面呆了太久,房间里暖气又开得极足,冷暖交替的冲击下,很不幸的着了凉。
马振桓冷着脸把易恩推进浴室,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易恩泡完澡出来的时候,马振桓的姜汁可乐恰巧煮好,古怪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
易恩吸了吸鼻子,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明目张胆的偷瞄马振桓,马振桓背对着自己在煮面,一把姜丝切的细碎。
似乎是有感应,马振桓突然转身朝他这边看,易恩连忙低头,假装专心致志的喝可乐,余光不经意间又飘向了马振桓的衣角。
然而事实证明易恩想太多,马振桓不过是在寻找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放在桌子上的鸡蛋,往他这里瞧是因为他挡了马振桓的视线。
知道了真相的易恩瘪瘪嘴,埋头把兑着面条吃的酱萝卜咬得嘎吱嘎吱响。
马振桓看易恩鼓着脸,像只小花栗鼠般的吸着面条,酱汁吃的满嘴都是。眼底里泛起了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温柔。
“最近不是在拍戏吗?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马振桓和易恩虽同属一个组合,却在不同的领域各有所长。易恩喜欢演戏,马振桓主攻音乐制作,因此行程总是不同。这阵子,马振桓忙着参加一个和音乐相关的真人秀节目,一直在公司给安排的公寓住着。团里的兄弟们有活动在北京的时候,都会跑过来玩。
“去年拍的电影要上了,出来跑宣传,顺路过来看一眼。”
易恩低头喝了口面汤,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他这个顺路顺的可好,一顺就顺了1200多公里,飞机也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航程。
马振桓听了也不戳穿,易恩说顺路那就顺路好了,易恩不想多说,自己就不多问。人不能总是思虑太多,想多了劳心伤神。
他起身又给易恩盛了一碗面。易恩最近新接了一部和娱乐圈有关的戏,对身形和体重的要求极为严苛,易恩已经足够瘦了,可仍是要减肥。
有好几次易恩都在微信上和自己吐苦水,说什么导演经纪人不让他吃饱饭,天天他只能吃水煮西兰花和蛋白,给吃鸡胸肉味道却淡的吃不出咸味,连助理都欺负他,奶茶一口都不让喝......易恩在那端吧啦吧啦飞快敲着键盘,马振桓在这边就捧着手机笑,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易恩定是露出委委屈屈的小表情,一脸的苦怨深仇。
报怨归抱怨,易恩还是身体力行的减着肥,不出一个月的功夫,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肌肉更加紧实,身体的线条也更加流畅。易恩对此颇有点小骄傲。
“感冒了,就多吃点,这一碗面胖不了的。”
马振桓看易恩瘦了这么多,心里有些不痛快,虽然知道是工作需要,但一口气总像是郁结在心,上不去也下不来。易恩是团里的老幺,哥哥们宠着粉丝爱着,看易恩为了新戏节食,心里总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多少和“世人心眼坏,只有亲戚爱”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处。
马振桓失笑,想当初自己可是为了减肥只靠白水就能充饥的人,到了易恩身上反而婆妈起来,太不符合他自己的性子了。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大半个身体都瘫在座椅上,录了一晚上的节目他都活力四射,这个时候了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疲惫。
易恩还在埋头狼吞虎咽的吃面,马振桓半眯着眼瞧了片刻,眼皮动了动,易恩眼底的两片青色刺得他眼睛发酸。他偏过头静静的坐了一会儿,起身进了浴室。

马振桓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易恩已经洗过碗身下压着马振桓的被子趴在卧房的床上睡下了,非常的自觉。
马振桓半趴在床上,易恩的发香弥漫在鼻尖,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刺客剧组的直播,易恩怕他自己一个人太干,一冲完凉就跑了出来,冲到他的床上陪他一起直播,易恩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发香混合着水汽老往自己的鼻子里钻,他嗅着那片和自己同样的洗发水的香气,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如同鼓点般密集的心跳,一如现在。
马振桓方想伸出手摸摸那片乱蓬蓬的软毛,却攸然收住了手,爬起来从柜子里取出毛毯转身去了客厅。
一直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的易恩听见响动睁开眼睛,呼吸平稳。他瞧着被关上的房间门,又缓缓的闭上了眼......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马振桓醒来发现外面落了一地的雪,看起来有点厚,看样子像是下了一夜。
“易恩,你快来,下雪了!”
早就起来坐在餐桌旁悠哉悠哉啃面包准备啃完面包就去机场的易恩听见召唤丢下面包,一溜烟儿的跑了过来,棉拖鞋跑掉了也顾不上捡。
“真好看耶!”
雪还在飘着,易恩感叹连连。剧组今天定是回不去了。他冲马振桓挑挑眉,沉着声音给助理打了电话,叫她给自己退了今天的机票,改订晚上回去的高铁。语调听起来既焦急又自责,眼睛里却流露出熠熠的光彩。
“马振桓!”打完电话的易恩跳到马振桓面前“我们出去看雪吧!”

冰面光洁,垂柳拂岸,胡同蜿蜒曲折,绵延的青灰砖瓦映衬在淡色的天空下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韵味。
沿街有商贩在叫卖,铁板上烧制的吃食淋上水滋啦滋啦的响,冒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有小孩子个子不够高只得拽拽妈妈的衣角,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摇摇的指向新烤制好的鱿鱼。
易恩咬着插在酸奶瓶子上的吸管含糊不清的和马振桓说着话,聊天气聊最近的生活聊走街窜巷才能吃到的美食。
马振桓没戴帽子,雪飘飘摇摇的落在他的发间,易恩瞧着洒落在马振桓发间的雪花,眯了眯眼。
“马振桓,你听过一个有关雪天的传说没有?”
“传说?传说都是骗人的,信不得!”
马振桓侧过脸对易恩说,眉眼里尽是温柔。
易恩眼神闪烁了下,偏过头,显得有点消沉。
“好啦!不要再想什么传说了,我知道有一家店的火锅特别好吃。”

铜火锅里清汤翻滚,切好的羊肉薄如蝉翼,口感柔顺,香而不膻。冻豆腐吸足了汤汁,膨胀成了小胖子,一口咬下,滚热的汤汁在口中爆开,烫是烫了点,可热气却从心口一直蔓延到了四肢,全身都暖了起来。
饶是易恩怕胖,依旧食指大动吃的开怀,鼻尖也渗出小小的汗珠来。
马振桓看着眼前升起的白雾,幽幽的叹气。他怎么会没听过那个关于雪天的传说呢?
下雪了,如果我们不撑伞,一直走下去会不会一路走到白头。
中二又平凡的愿望,可他连能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他和易恩之间不可以也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愿望。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想和易恩一起白头的愿望,或许是刺客列传开拍之后,或许更早。和易恩炒cp三分为了宣传为了热度,余下的全是掩藏在嬉笑中的真情。到后来的时候那三分带着假意的宣传也没有了,可他却偏偏将那十足十的真心不动声色的藏在最温柔的面皮之下。亦真亦假,叫人辨不出真心。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在最安全的范围内和易恩走到白头,以另外一种方式。
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可能可供选择,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有始无终才是上上策。
马振桓拿起桌上的杯子,将冰啤一饮而尽,眼眸里的最后一抹恍惚也渐渐隐匿在腾腾的热气当中。

酒足饭饱,易恩跟着马振桓在巷子里一步一晃的走。
巷子两旁商店的橱窗内摆着与朱门青瓦不相符的现代气息浓郁的精致摆件,烤玫瑰饼的香气摇摇飘来,有年轻的情侣躲在小角落里甜蜜而羞涩的接吻。
易恩眨眨眼,重重的摇了摇头。胡同里的往日烟尘终是消散在滚滚的红尘之中,曾经的美好也终究成为历史,留下太多不足为人所道的故事。
就像他和马振桓间那些真真假假的事,就像他对马振桓那些不能对人所道的情感。
无端的悲伤在易恩胸腔蔓延,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段话。
“你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都行色匆匆,遇见了,淡漠的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身后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不是住着这么一个人。”
易恩想,终有一天他也会带着那些有着隐秘的悲伤与快乐的故事,心里住着那样的一个人...
藏于人海,
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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